最近国内某些地方新冠肺炎疫情偶有暴雷,疫情管控任重而道远,回想过去的上半年,可能是很多社工这辈子都没法抹去的记忆。
回想起来,真的感觉做梦一样的。
大年廿七,马上就要过年了,根据以往的惯例,单位开始安排值班,因为疫情的不是特别明朗,上级随时都会下达新的指示,索性就让同事自由组合,保持内勤和外勤都有人干活就行,迎评迎检做得多了,张贴各种通知和核实相关人员信息反倒成了再正常不过的工作。面对群众的不解和抱怨,只能说社工的心态普遍都很好,工作总归要有人去做的,即便家里洗刷掸尘带娃有一大堆家务等着去做,也没办法的。
廿八下午,街道组织多方开了个紧急会议,重申关于密接隔离对象的日常跟踪工作,重点提到不能刻板和抵触,要认真做好隔离对象的情绪稳定工作。我当时是顾虑,水银温度计用起来比较麻烦,隔离对象可能会无法准确的采集体温,心想着不行就上门给指导一下,顺便做做思想工作。年关了其实大家都比较忙,带着口罩爬楼扫楼呼吸愈发困难,居民开始有紧张的情绪,警惕性也很高,有的甚至连门都不给开,工作效率很低,但是很多重要的信息必须当面核查,越忙越慢,越慢越忙。
天黑的早,雨点砸在脸上生疼,老婆来电话问回不回去吃饭,没好心情直接给挂掉了,组织干事给带了盒饭早凉了,扒拉几口胃口全无,楼组长和住附近的同事过来帮忙,已经夜里九点了,实在不好意思那么晚再去敲门,剩下的明天再干,寻思着腰间盘突出的顽疾,明天必须找骨科医院的容嬷嬷扎几针,不然够呛。拉开车门准备回家,拉开车门抬腿扭腰准备坐进驾驶位的一刹那,腰椎的撕裂感如针扎般袭来,竟直接跪倒在地上,就那么生生的在雨水里跪了有三分钟,好长时间回不过神来,想爬爬不动,想躺躺不下,那种疲惫和无奈,现在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。龇牙咧嘴深呼吸,忍住双腿的麻木,好不容易缓过劲来,半倚靠在门框上,车是段然不敢开了,扶着围墙挪回服务中心,扑倒在椅子上,也不知道几时睡着的,那晚昏昏沉沉,浑身乏力。
廿九依旧忙碌,同事们并肩作战,难为那些九零边和九零后的小年轻了,党员和热心居民能来帮忙的都是真友谊,抱团取暖面对难关一同扛下了所有。夜里七点,街道又召开了一次工作部署会议,所有的人神色凝重。
年三十的一大早,和医院的负责人碰了个面,沟通了隔离对象观护的几个细节,又多拿了几个水银体温计备用。昨天电话跟隔离对象的闺女通了电话,希望能争取对方的理解,一起帮忙缓解一下家长的情绪。九点钟准时到隔离对象家里,阿姨和叔叔很热情,迎着进门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,自觉保持距离,聊了会家常,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,有需要随时找我,十分钟后离开,中间因为爬楼喘的厉害,眼镜因为起雾看不清楼梯,扯开口罩深呼吸了几口。
下午事情有点多,街道组织干事一起过来帮忙,一直到五点多,老婆、老妈轮番打电话喊回家吃个年夜饭,咬咬牙开车回家,刚刚进门坐下,饭碗还没端上,指挥中心来电话,立即马上回单位,有紧急情况处理!好吧,急赶赶往回走。
需要处置的特情比较棘手,隔离对象同车返甬的那个高危密接对象确诊!所以,原有对于叔叔阿姨的居家隔离的手段风险陡增,根据指挥中心的部署,需要统一安排去定点隔离。了解完所有情况,对应急预案做好补充,差不多快八点了,分头行动,联系所有能动用的社会关系,为了啥?为了年三十晚上,让已经暖了被窝已经在看春节联欢晚会的居民,前往遥远的指定隔离点隔离!毫无悬念的,所有人都不理解啊,难道就不能挨过这个晚上吗?不是好好的,啥毛病都没有嘛?保证在家里待着不出门还不行?那个时刻,特别无助,其实我也找不到除了接触风险外,其他能说服得了自己和他人的理由,政治原则、市民道德、公序良俗,放到嘴边的,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。时间到了夜里十点,窗外传来居民家里春晚的欢快笑声,跟指挥部的首长沟通后,我保证随时关注隔离对象的动态。开车去小区瞎转,关窗起雾,开窗冻死,受不了,猛然发现天网系统的监控正好覆盖这个区域,回到服务中心继续守着。
一把靠背椅、一条每次抗台必备的毛毯,伴随着新年的钟声敲响,窗外是零星的爆竹声,于寂寞中迎来了人生最难忘的一个新年。